因為我是個孩子,所以你對我嚴格的要求、尖刻的嘲諷;
因為我是個孩子,他對我極盡的包容、溫柔的撫慰。
剛跟他交往時,我的狀況非常不穩定,有時一整天都笑盈盈地,卻馬上在下一秒哭喊著要去 跳樓。
對你而言,最大最大的溫柔,就是陪我一起去跳樓、然後在我猶豫不決時推我一把。
長久以來,因為徹底接受了你的思考方式,我也一直覺得,這的確算是溫柔的表現。
他教給我的,是完全不同的方式。他緊緊的抱住了又哭又鬧的我,不發一語。
就只是那樣一個擁抱,那樣一個將彼此的距離盡可能地縮短的動作,
就能帶來比想像中更豐富的東西。記憶中,除了在床上,我們很少彼此擁抱。
「即使肉體融成了一整塊,心也是無法完全理解的」,你應該會這麼說吧,於是我 也這麼對他說了。
其實,無法完全互相理解,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啊!
「因為這樣才需要繼續愛著對方」,他說。
完全理解的話,個體的界線就會變得模糊不清,愛也無從發生。
為了能夠繼續愛著我, 他希望我們永遠都要有無法彼此了解的部分。
他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,就連他呼出的氣息,都讓我覺得醺人欲醉。
在這樣柔和平實的幸福之中,我漸漸能夠比較平靜地回顧那些和你一起度過的日子。
其實我們過得也不算太壞,只是壓抑了太多東西而導致了後來的失衡。
我們對待「愛」的方式太過隱晦,
彷彿這個世界不允許我們見面,於是我們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似的。
----------------- 節錄自〈讚美歌〉‧phasein
我在這些字裡,看到我,看到你。
記得你從前說過:你信不信我去跳河?
我生氣了,非常的生氣。
我說,你要跳,就看著我跳,在我面前,你敢給我跳下去?
我討厭別人拿自己做籌碼,我討厭別人拿生命當玩笑。
自己都不能為自己負責,又怎麼去談想給另一半的承諾?
生命就是要活到活不下去為止。
而我想確實,對你而言,陪你一起跳下去,才是愛情。
但是對我而言不是。
我以為,活著的是因為,他知道存在在別人存在,
以及別人存在在自己存在裡的意義。
我們都有著溫柔,但是我給不起,你得不到,終究還是無法到達。
你一直說從前的你會和現在不一樣。
但我明白,人心裡頭所嚮往的,往往是變不了的。
我想這樣說好一點。
我想我們不能照顧彼此。
有些愛情會因為愛而悠遠,有些愛情會因為愛而毀滅,然則愛明明是一樣的。
愛的方式卻是不一樣的。
兩種方式的同樣溫柔可以互相撫慰或是互相磨蝕?
後來我發現,你是一種類型的極端,而我是另一種典型的模樣。
我們要的,從頭到尾的不一樣。
你想要風中傾身採到那朵巔上的懸涯菊,
而我只是想在冬日的午後,坐在田埂上,曬上一陣子太陽,過一個下午。
我知道人生都是個故事,然而你自信地覺得應該要是個傳奇。
綜合起來,充其量,那不過是互相損耗罷了。
常有人嫌我心境老態。
你怪我不討喜。
有人說我做作。
我只知道我這樣才會舒服。
有的時候是這樣,有個人陪你走一段路,然後他消失了,
換成另一個人走在旁邊。
而確實是,一個人一生裡,不會只愛一個人。
我領悟到,有些地方,永遠到不了。
只有適合的人可以通向彼岸,在那裡,夢裡生出了花。
- Nov 14 Fri 2008 01:32
彼岸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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